《白云之下》草原与城市的故事 在生命的孕育中走向远方

作为2019东京国际电影节—入围主竞赛单元唯一中国影片,这部《白云之下》斩获了最佳艺术贡献奖,可见该片也是有两把刷子。且作为2020年电影院复工的第一批新片之一,这部历经十余年匠心打磨,一次“教科书级”的艺术碰撞,一部极具情怀的“中国式电影”,更加值得关注。

该片有着一个完美的切入点:美丽的呼伦贝尔草原上,传统的蒙古族牧民,是几乎被历史遗忘、现实面目也逐渐模糊的民族,草原也是消亡中的草原,在这个充满历史忧虑感的背景之下,又是牧民们坚守的家园和文化之地。该片从一对普通的蒙古族牧民夫妻因生活追求的不同而产生的生活困境这个角度入手,用牧民的双眼和感受来寻找一个已经日渐消亡的民族文化以及生活理念,影片的叙事环境设计得可谓是精巧玲珑。


所以这是一部需要静下心来看的电影,在令人心旷神怡的大草原上,如潺潺流水的故事娓娓道来,唱着民歌的牧民,套马的汉子、羊群与奶茶,以及草原尽头仿佛低矮的天际这里的一切让人沉醉,光是大银幕效果下的美景,都能值回票价了。所以该片在风格上,可以带领着观众达到洗涤心灵,净化内心的目的。然而,恍惚之间抬头望去,高楼林立的城市已经与草原接壤,哪里有着令人向往的物质生活,也对坚守文化传统和追求心灵净土的萨格拉部落的牧民来说,是一次难以抉择的考验。

比如妻子萨如拉认为美好的生活就是和丈夫在草原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丈夫朝克图厌烦了枯燥单调的牧人生活,他认为美好的生活不在草原而在远方。无论丈夫朝克图将外面的世界描绘得多么美好,都无法说服妻子一同走出草原。禁锢的不甘、焦虑让他屡次不告而别,哪怕付出他意想不到的代价……


静谧的草原与熙攘的城市,牧民悠远的牧歌与嘈杂的KTV,简单与繁华,宁静与急躁,电影在两种风格下来回切换,正是代表了该片的主题,不偏不倚的呈现,完全冷静的视角,去呈现历史车轮与文明进程下,有些一直在坚持却要注定消亡的无言结局,以及躺在历史车轮下的困惑青年。

就像男主角的心态一样,前一秒还和老婆热炕头,与故友欢聚一堂,后一秒就跟故友在KTV大打出手,回家与妻子发生争执,甚至无意中还导致妻子流产。看这一个个远走他乡的伙伴,望着卖掉草原后、一身名牌的邻居,甚至还有忘了乡音的亲戚,他无法理解一些自己的伙伴为何会变得浮躁,同样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也拥有一颗按耐不住的躁动的心。


导演王瑞,堪称第六代导演们的导师,在电影的大命题之下,显然非常善于利用隐喻性意象:草原退化、文明入侵,一辆汽车呼啸而过超越了他们的马和骆驼,结尾处男主角走向草原的深处,结果一抬头,高楼林立;以前是草场的围栏挡住了游牧民族的脚步,如今围栏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以及蔓延到草原的城市文明,草原游牧与城市化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这些意味深长的意象,以及整部影片的影像把控,包括对于两位蒙古族演员的调教,都可以看出导演王瑞的电影美学造诣和出色的导演能力。


意象和可延伸性的丰富,是该片最大的特色,尤其是建立在之上的民族性,影片从头到尾都可以看到对蒙古族牧民的人文关怀。但本片并没有一味的强化人文主义,反而是角度不偏不倚的中立,将矛盾冲突,放置在每个人都会面临的“选择和妥协”之上。

然环境的削损背后,呼唤着一种更大的古老文明的全然溃败,没有草原,没有马背上的民族,没了历史,没了未来。乡愁式的虚无追溯,是不需要作出抵抗姿态的,极大程度是因为做不出。所以,正如结尾处,妻子再度怀孕,并去往了城镇中,恰恰代表了工业化城市化与田园牧歌式生活,最终在孕育生命中和解,也就证明了无论什么样的生活方式,都需要一个栖息生命的源泉。


这才是这部《白云之下》最动人之处,一部极具情怀的“中国式电影”,一次“教科书级”的艺术碰撞,让草原人在时代变迁下真实的生活态度、精神困境和追求,显得那样生动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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